不久前,经济学家任泽平在个人年中秀上表示,中国乃至全球的传统燃油车正迎来“诺基亚时刻”。新能源汽车替代燃油车将在最近5年内完成革命性的爆炸性变化。这一说法引发广泛关注。诺基亚曾经几乎是手机产业的代名词,却被智能手机的浪潮淘汰到历史的尘烟中,足以证明技术变革带来的冲击力无法逆转。

如今,这一历史性的逆转正在汽车产业上演。近年来,包括中国、美国、欧美等主要国家和地区在内均已提出汽车燃油车禁售时间表。同时,新能源汽车也在快速放量。作为全球第一大新能源汽车市场,今年7月,国内新能源乘用车新车销售渗透率已达26.7%,全国共有88个城市的新能源汽车新车销售渗透率超25%。鉴于良好的市场表现,乘联会将今年中国新能源乘用车全年销量预测从550万辆上调至600万辆。

汽车产业的变革,意味着从上游开采到终端销售的整个产业链条都将得到重塑。加油站伴随传统燃油车的出现而诞生,而随着燃油车诺基亚时刻的到来,加油站行业也将遭遇颠覆性变革。一场面向未来的“大逃亡”已经拉开大幕。

与时间赛跑

留给加油站行业的时间不多了,倒计时的钟声已经由远及近。碳中和浪潮下,来自政策、市场等方面的多重力量,正在加速推动新能源汽车对传统燃油车的替换。

近年来,国内先后出台一系列政策为能源转型按下快进键。最近引发热议的是海南打响禁售燃油第一枪。在其近日印发的《海南省碳达峰实施方案的通知》(以下简称《通知》)中提出,到2030年,全岛全面禁止销售燃油汽车。由此,海南省成为我国第一个提出清洁能源化目标并给出时间表的省份。

《通知》明确,到2025年,新能源汽车在全省存量汽车和新增汽车中占比明显提高,燃油汽车退出速度明显加快、新增规模明显降低。其中,公共服务领域和社会运营领域新增和更换车辆使用清洁能源比例达100%。到2030年,全岛全面禁止销售燃油汽车,新能源汽车占比超过45%,各市县基本建成一个机动车零排放区。除特殊用途外,全省公共服务领域、社会运营领域车辆全面实现清洁能源化,私人用车领域新增和更换新能源汽车占比达100%。

市场层面上,新能源汽车保持了高增长态势。数据显示,2022年上半年,全球新能源汽车销量超过422万辆,同比增长66.38%。其中,中国新能源汽车销量达到260万辆,占全球销量六成以上;市场渗透率超21.6%,保有量突破1100万辆。

事实上,不只是市场空间日益压缩,油站行业自身的盈利空间也在持续收窄。成品油市场化改革推进,油品批零差价收窄,行业利润持续走低。此外,税控加强也是行业的另一道紧箍咒。目前,国内已有多地陆续上线或落地监管系统。

如果说,过去油站行业依托燃油车的发展而蓬勃发展,而随着能源转型的推进和市场化改革,油站的生存空间日益收窄,行业进入存量竞争时代,也意味着新一轮的洗牌开始。

油站何去何从

行业洗牌已经在悄无声息地进行。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,在油站圈、油巴巴等加油站垂类信息网站上,发布着大量全国范围内的油站出售、出租、转让信息。油站圈更是明确表示,每天可以提供20个新站源信息,一年最高可达5000条。

仔细分析不难发现,发布出售、租赁等信息的大多是民营油站,这也很大程度上反应了我国加油站行业的市场结构。我国油站行业存在明显分层。以中石化、中石油为代表的央国企处在第一梯队;外资品牌及民营连锁品牌位列第二梯队;大量零散的个体油站处在第三梯队。根据商务部发布的《2020年国内石油流通行业发展报告》显示,全国共有成品油零售企业11.2万个,国有企业占50%,民营企业占48.1%,外资企业占1.9%。

存量市场竞争中,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占据绝对优势,无形中对个体的、零散的民营油站形成挤出效应。在未来四五年内,加油站将迎来转型、关闭潮流,尤其占比将近一半的民营油站或有大规模的退出举动。一位专业从事咨询的业内资深人士表示,民营油站老板已经明显感觉到寒意,行业将出现资本退潮。

一部分油站老板选择离开的时候,一部分选择积极转型,以期把握新能源红利,构建未来的可持续发展能力。比如,越来越多油站将目光瞄向综合能源服务,即加油站由单一的加油功能向油电气氢等综合能源补给以及餐饮、车后等多元商业业态转型,满足车主多元需求。比如,中石化计划到2025年建设充换电站5000座,并规划在“十四五”期间,布局1000座加氢站或油氢合建站、7000座分布式光伏发电站点。

“两桶油”拥有足够雄厚的技术、资本和品牌实力拥抱变革。那大量民营油站,只能坐等被市场淘汰吗?答案显然并非如此。

参考酒店行业,华住集团以其技术、流量和品牌的全方位输出,提升和推动了整个酒店行业的变革,帮助遍布全国各地的商家抓住酒店行业红利。目前,加油站行业也已经出现第三方赋能厂商,可为加油站提供从品牌到运营,从数字化到供应链,从多元能源品类到综合商业业态的全方位解决方案。

这种赋能为大量民营油站转型综合能源服务降低了成本,提供了捷径。已经有一些加油站从传统的经营思维和模式中跳脱出来,通过这种第三方赋能,实现了店面形象和数字化经营的改造,并增加了充电桩、便利店等设施,实现盈利能力和服务水平的大幅提升,在流量再分配的机会中占据更多优势。

毫无疑问,加油站面向新能源汽车时代的逃亡注定无法避免。在这场以速度见生死的冒险历程中,谁能更早地拥抱变革,谁就能在未来赢得更多主动权。